罗永浩西贝预制菜之争引热议:国标定义下中央厨房菜品是否算预制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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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期,罗永浩与连锁餐饮巨头西贝之间围绕“预制菜”展开的争议持续发酵,引发社会各界对预制菜定义及行业标准的广泛讨论。

9月10日,罗永浩通过个人微博对西贝餐饮提出质疑,称其近期在西贝就餐时发现“几乎全是预制菜”,且价格偏高,并呼吁国家尽快推动立法,强制要求饭馆注明是否使用预制菜。

9月11日晚间,西贝创始人贾国龙在北京门店接受包括澎湃新闻在内的多家媒体采访时对此作出回应,明确表示西贝门店没有一道是预制菜。为证清白,西贝宣布自9月12日起,全国370家门店全部开放厨房,欢迎任何人到任何一家门店参观。贾国龙同时认为,罗永浩的言论对西贝商誉造成很大影响,公司将走法律程序起诉罗永浩。

针对贾国龙的回应及起诉言论,罗永浩于11日晚间再次发布微博称:“好,来吧,如果不是预制菜,那就太牛了。能把现做的菜做得全是重新加热的味道,这肯定是高科技了。”他还发起10万元悬赏,公开征集西贝使用预制菜的相关证据,并表示无论官司结果如何,相信此事都将客观上对中国预制菜领域消费者知情权的保障乃至相关立法做出实际贡献。

当晚,一位接近罗永浩的人士向澎湃新闻记者透露,“在大众普遍认知里,从中央厨房、食品工厂出来的菜都被认为是预制菜。而且网上有证据显示,西贝中央厨房的部分菜品就是采购的工厂预制菜,贾国龙的说法已经引发了‘众怒’。”

那么,经过预制加工的菜是否就是预制菜?究竟什么是预制菜?当前预制菜的国家标准又是什么?西贝自称“没有一道菜是预制菜”,依据国家标准是否属实?

据澎湃新闻记者查询,2024年3月21日,市场监管总局、教育部、工业和信息化部、农业农村部、商务部、国家卫生健康委等多部门联合印发了《关于加强预制菜食品安全监管 促进产业高质量发展的通知》(以下简称《通知》)。该《通知》首次在国家层面明确了预制菜的范围,对预制菜的原辅料、预加工工艺等进行了界定,并对预制菜的食品安全监管、使用明示等内容作出了明确规定。

长期以来,业内对于预制菜的定义缺乏统一标准,相关标准多由地方和行业自行制定,且各地标准不尽相同,导致凡是与预制加工相关的菜品几乎都被笼统地称为预制菜。而此次《通知》的发布,从国家层面对预制菜进行了重新定义,规范了预制菜的范围。

《通知》明确,预制菜也称预制菜肴,是以一种或多种食用农产品及其制品为原料,使用或不使用调味料等辅料,不添加防腐剂,经工业化预加工(如搅拌、腌制、滚揉、成型、炒、炸、烤、煮、蒸等)制成,配以或不配以调味料包,符合产品标签标明的贮存、运输及销售条件,加热或熟制后方可食用的预包装菜肴。预制菜不包括主食类食品。此外,《通知》中还规定预制菜不添加防腐剂。

在这一新定义下,预制菜的范围与以往行业通用分类相比发生了较大变化,特别是对中央厨房模式下预加工的界定范围进行了明晰。

市场监管总局相关司局负责人当时指出,预制菜范围应当兼具预制化和菜肴的特征。考虑到连锁餐饮企业广泛应用中央厨房模式,其自行制作并向自有门店配送的净菜、半成品、成品菜肴,应当符合餐饮食品安全的法律法规和标准要求。中央厨房制作的菜肴,不纳入预制菜范围。

另一方面,突出菜肴属性。仅经清洗、去皮、分切等简单加工未经烹制的净菜类食品,属于食用农产品,不属于预制菜。速冻面米食品、方便食品、盒饭、盖浇饭、馒头、糕点、肉夹馍、面包、汉堡、三明治、披萨等主食类产品不属于预制菜。不经加热或者熟制就可食用的即食食品,以及可直接食用的蔬菜(水果)沙拉等凉拌菜也不属于预制菜。

这意味着,消费者以往印象中的即食和即配类产品将不再属于预制菜范畴。

就西贝而言,贾国龙在此次采访中解释称,西贝的中央厨房主要进行预加工工作,例如将带泥带土的毛菜加工成净菜、把羊排切割成标准形状等,然后配送到门店。他强调预制和预制菜是两个不同的概念,预制是提前加工、预加工,而预制菜是成品,是将熟食加工好冷冻,拆包装后加热即可直接食用的产品。

不过需要注意的是,大众对预制菜概念的普遍认知,与预制菜国家标准中的定义可能存在差异。

9月11日晚间,罗永浩在微博上贴出两张网友提供的图片,图片显示为堂食的袋装焖饭牛肉包和椒麻鸡。不少网友看到后表示,这在大众认知里就是预制菜,也有网友认为西贝是钻了国标预制菜定义的空子。

据记者梳理部分餐饮上市公司财报了解到,具有一定规模的连锁餐饮企业通常会建立包含中央厨房、仓库网络以及运输车队在内的供应链体系。自建供应链体系能够帮助餐饮企业以相对有利的价格进行采购,从而进一步控制成本。中央厨房和仓库网络则能通过储备库存产品和集中采购流程,确保门店供应的稳定性,实现每家门店每日库存补货。

CTR央视市场研究总经理虞坚向澎湃新闻记者表示:“依据现行标准,中央厨房配送的餐食并不归类为预制菜,这与大众普遍认知中‘带包装、经预加工的食品即预制菜’的概念存在明显差异,该标准界定与大众固有认知之间的偏差,可能难以被公众广泛接受。”他认为,目前舆论的矛盾点在于消费者对餐饮透明化的诉求持续升温。在中国人的传统观念中,大家更倾向于接受现制的食品,而对于预加工或者工业化生产的产品存在天然的抗拒心理,尽管这些产品在品质上可能并无问题。对于菜品口味的评判则属于个人口味范畴,企业可以合理接受消费者的建议。关于价格问题,西贝方面也回应称定价合理,这是在强调自身的食材品质和所提供的价值,餐饮企业在定价时通常会综合考虑食材成本、运营成本、品牌价值等多重因素。

谈及西贝的价格策略,贾国龙在9月11日的采访中告诉澎湃新闻记者,目前西贝走“优质平价”路线,定价合理,今年上半年的平均利润率不超过5%,其中原料采购成本和人工成本占比最高,均约占三成左右。

值得关注的是,对于一直以来争议不断的预制菜是否明示问题,前述《通知》中也作出了相关规定,要求大力推广餐饮环节使用预制菜明示,以保障消费者的知情权和选择权。

贾国龙在采访中也表示,推广预制菜明示是一项很好的举措,也是企业诚信的体现,但如果企业本身不使用预制菜,就没有必要特意明示强调自己非预制菜。

罗永浩与贾国龙之间的这场预制菜口水仗吸引了众多关注。但事实上,消费者真正在意的或许并非那些复杂的定义,其评判一顿饭优劣的核心标准,可能更多在于菜品入口时的味道是否可口、食材是否新鲜、有无不必要添加以及价格是否合理等实际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