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6 年,托马斯·杰斐逊收到一箱他无法辨认的骨头。那又长又尖的爪子让他想起狮子,但它的臂骨显示其为更大型的动物,大约有 3 米长。其实,那一箱骨头并非来自狮子,而是来自已灭绝的大型树懒。树懒起源于始新世晚期的南美洲。从南极洲到中美洲,曾经有超过 35种树懒,现在只剩下 6 种。树懒 1 分钟爬行距离约 2 米,一天最多爬 36.6 米。
大型树懒的灭绝可能是由于冰河时代的到来, 或是由于与其他物种间的竞争,也许是人类,因为在同一时期,人类到达了美洲。较小的树懒存活下来,并迁移到了树梢。
莫妮克·普尔是苏里南首都帕拉马里博的名人,她的那辆用于救援树懒的贴满装饰的小型货车很容易辨识。 她被称为“树懒夫人”,这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绰号,但她似乎并不介意。当我提到与树懒的日常时,她很快指出她还拯救过食蚁兽和犰狳,而且也同样爱它们。除此之外,每周她还会去孤儿院担任志愿者,并在海洋保护项目上与 *** 密切合作。
志愿者兼兽医伊娃·谢尔滕斯(Eva Scheltens)正在帮助一只受伤的树懒康复,这只树懒因被狗咬伤而摔断了手臂。
苏里南是前荷兰的殖民地,位于南美洲的法属圭亚那和圭亚那之间。55 岁的普尔在荷兰长大,但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帕拉马里博和位于萨拉马卡区茂密丛林的救援中心度过的。苏里南是二趾树懒和三趾树懒的家园,虽然它们有不少共同特征,例如都是行动缓慢的哺乳动物,经常在早上爬到树冠顶部,从太阳那里获取一些能量,当天气炎热难耐时,才会回到树荫下 ;它们都在热带雨林中茁壮成长,每周只到地面进行一次排便 ;主要以树叶为食,卡路里的摄入量很低,因此必须用非常慢的新陈代谢速度来应对低热量的摄入 ;偶尔也吃水果和昆虫,但是消化系统可能需要 1 个月之久才能将食物分解,这也是它们睡得如此之多的原因之一……但它们并不是近亲,二趾树懒属于巨爪科,喜欢在夜间活动,三趾树懒则属于慢足科。为了更好地辨识,二趾树懒和迷你丘巴卡(电影《星球大战》中的角色)有相似之处,而三趾树懒则因为动画电影《疯狂动物城》中的可爱形象而被人们所熟悉。
现存的六种树懒都生活在热带森林里,这是一个炎热潮湿的环境,一些正常占优的吸热系统功能不再被需要,因为环境已经足够温暖了,树懒也不用花费大量能量来保持肌肉和心血管系统的温暖。“大多数哺乳动物都要以充足的能量来进行体温调节,但树懒没有这种调节能力,所以它们需要的能量很少。但这也意味着树懒只能生活在热带地区,而不能生活在气温较低的高山地区。据我观察,二趾树懒要灵活一些,会爬到哥斯达黎加更高的山上。”普尔对树懒所面临的巨大威胁非常担心,尤其是干旱。最近一次是 2019 年 3 月,很多树懒死于脱水,母亲不得不将宝宝遗弃,其他威胁还包括森林砍伐和城市化加剧,以及非法金矿开采。
苏里南是世界森林覆盖率更高的国家,但随着首都帕拉马里博的扩张,越来越多的树懒栖息地被摧毁,让它们无处生存。
普尔曾是一名职业翻译,一天她的小狗西奥罗走丢了,普尔焦急万分,遍寻无果后找到苏里南动物保护协会协助。然而一个星期过去了,依然音讯全无。当协会的工作人员遗憾地告诉普尔,他们没有找到西奥罗时,普尔哭了。可是他们也告诉她,“虽然没有找到小狗,可是我们这儿有一只小树懒,它是个孤儿,你愿意收养它吗?”普尔接受了孤儿树懒,这就是一切的开始。
普尔向帕拉马里博郊区的一位农民分发关于树懒及其组织的传单,指导如果遇到需要帮助的树懒时应该怎么做。
“我对树懒一无所知,”普尔说,“所以特地请教了外国专家如何豢养树懒。”每当普尔抱着树懒走在路上,旁人都会投来好奇的目光,有人会直接上前 :“哇,这是什么动物?”普尔都会耐心地回答。豢养树懒的普尔慢慢变得尽人皆知,以致于经常接到各种组织或个人的 *** ,包括警察局、消防队,甚至动物园,询问她是否愿意收养受伤的树懒,天生富有同情心、热爱小动物的普尔全都接受了。
年深日久,普尔的家成了树懒的临时避难所,而普尔也被大家看作是当地的“树懒夫人”。眼看家里的树懒已经超过 200 只, *** 却并没有出台正式的树懒保护计划, 普尔不得不开辟了一个专门的园地作为树懒的栖息地。除此之外,她还成立了一个非营利性组织——“苏里南绿色遗产基金会 ”(Green Heritage Fund Suriname), 旨在促进和落实国家对树懒及其他动物的保护措施。自启动以来,普尔和 7 名 *** 员工及数十位志愿者已经拯救并重新安置了 1000 多只树懒。
普尔的绿色遗产基金由她自己的资金、私人捐款、众筹以及德国慈善组织Welttierschutzgesellschaft 支持共同运作。
闲暇时,普尔能盯着树懒看上一整天。“只有当你在野外看到树懒时,才能真正体会到它们到底有多慢。它们转头的时候,甚至眨眼的时候都是很慢的。仔细观察,你会发现它们的皮毛通常有绿色的阴影,藻类和真菌可以在其中生长,这可能也是树獭获取额外蛋白质的一种方式。它们的皮毛几乎完全防水,还能阻挡寄生虫,树懒身上的寄生虫要比体形相似的哺乳动物少。”
莫妮克·普尔在苏里南萨拉马卡的康复中心给一只名叫“鸵鸟”(Ostrich)的树懒称重并拍照。“鸵鸟”之所以得名,是因为小时候被发现时它正在帕拉马里博动物园的鸵鸟附近闲逛。
康复中心位于距离城市 1 小时车程的丛林里,普尔却总能保证 24小时随叫随到,因为市区里的人经常发现树懒在私家园林的树上闲逛,不想下来。康复中心里没有的简单工作,二趾树懒抓地力强,还会咬人。一旦获救,普尔会马上检查它们的健康状况,然后将它们送回不会被砍伐且生态系统与树懒居住地相似的森林。普尔说 :“当我把之一只树懒送回森林时,我开心极了!因为那才是它们的家。这是我所有工作的终极目标,野生动物就应该是‘野生’的。”
居住在苏里南的荷兰兽医谢尔滕斯是绿色遗产基金康复中心的志愿者,正是她为严重脱水的“鸵鸟”检查。但经过努力挽救,“鸵鸟”还是去世了,年仅 2 岁。
她最喜欢的地方是萨拉马卡河(Saramacca River),因为在那里树懒可以找到能够轻松抓住的树枝。对于苏里南树懒的未来,普尔虽然担心,但仍努力保持乐观。“苏里南 90% 以上是林地,是世界上森林最密集的国家。如果我们能够维护它,它仍然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地方。”
人与动物本是一家人,然而工业文明的烟火、科学技术的光亮、城市建设的砖瓦,为人类与动物之间砌起了层层壁垒、重重藩篱。当你看到一个不被作为宠物的野生动物出现在面前,会心生怜爱,还是会避而远之?莫妮克·普尔显然选择了前者。
康复后的树懒被送到萨拉马卡河周围无人居住的丛林,这里是属于它们的森林岛屿。树懒可以在这里四处游荡,寻找食物和可攀爬的树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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